五、密云不雨

作者:outlawdragon | 发布时间:2017-01-13 11:25 |字数:4456

    “强台风‘海马’将于明日凌晨时分登陆云滨市,届时将会有15级大风与强降雨,附近的红杉市和金鹿市也将会受到严重影响。已经发布台风红色预警,建议市民们尽量呆在家中,避免外出……”

    “既然如此如此,我想,最好今晚开始行动吧。”

    观看着电视上女主播的播报,披着睡袍的张文佳重新扎好自己的辫子。一觉睡到大中午的她神清气爽,仔细回想着昨天下午在那个所谓‘杂货店’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说实话,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虽然之前在qq上就已经商量好了,可是她并没有料到向她售卖武器的商贩的靠山竟是她以前在网上听说过,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甚至当真的851站。

    并且那个女性人类居然一眼看穿了她假借自己有上司去唬住他的表演,还在自己一个‘不小心’表演出不同寻常的能力后竟果断抛出了橄榄枝。

    她有些忌惮那个女人了——本来她那样做那些是为了威慑她们,防止他们对看似势单力薄的自己不利从而惹出一堆麻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反过来被她们利用!

    当然,忌惮归忌惮,在昨天浏览完玲琅满目的武器种类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心动了——虽然自己早就确认好了应该购买什么武器。

    “我会考虑的。”是她在昨天的午夜时分,于临走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唉,要不是自己的蛊术被那些可恶的人类如此压制,我何至于此?”一脸不高兴的张文佳撅着嘴,碎碎念地抱怨道,可眼睛却分明闪烁着期盼的光芒,“读了那么多书,看了那么多电视,就连遗留记忆都在吹捧人类武器的强大,我想我也需要亲自试试看了。”

    说干就干,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她一把掀开自己的睡袍,将自己赤身裸体暴露在客厅中。

    倒不是因为她是一个暴露狂,只是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如果身上穿着人类的衣服的话会极其不方便。

    嗖嗖嗖——

    站起来的她将手臂交叉于胸前,猛地向两边展开,顿时她的背后贴近臀部的地方窜出了一对螯。它们形如蝎尾,上附有浅黄色的甲壳与倒刺,每根长约一米半,顶部则是尖锐的有毒利刃。

    这对螯分别从两侧窜出,并利用四个关节向前弯曲,一如两只从张文佳背后窜出的蛇,虎视眈眈地扫视着周围。

    当然,张文佳有另外一个词语来称呼它们:刺螯。

    这是她目前蛊术所能展示的全部,也是她身上唯一可用于攻击或者防御的部分。

    并没有关掉依然在播放新闻的电视,张文佳来到了她房间对面的休息室里,拿起垫子上放置的两把匕首之后,站在几块坑坑洼洼的木板对面,仔细端详起来。

    虽然整个房子是标准的三室两厅,不过一年以前自从张文佳变成人类后,便毫不客气地用自己的强酸血液融掉了除了承重墙以外的所有墙壁,再请了一些装修工人把整个房子分成了一个奇怪的十字架型:中间部分是她自己睡觉或者融合各种蛊的地方,也是唯一被殖绒布满的房间——当然了,必要的聚四氟乙烯板来阻挡圣油对墙壁和地面的腐蚀也是必不可少的,虽然在那帮装修人员看来怪了点……

    左边的房间,除了保留一些必要的诸如液晶电视、单人沙发等等,已经被一箱箱罐头盒矿泉水占据,成为了她在人类的末世到来之后维持初期生存的补给站。

    右边的房间,被全数种植上了波斯菊,至于原因也很简单:白蜂的最爱。

    上面的房间,张文佳把原先所有家具全部卖掉或者扔掉,而现在已经成为了她专门存放武器的地方,昨晚运回来的三箱白磷手雷和迫击炮此是正安稳地躺在里面——对于额外的七万,曾启帮助不懂行的张文佳挑了一门便携式迫击炮,配上了二十发贫铀穿甲弹,同时额外加了一箱白磷手雷。后者被张文佳放到楼下途安的后座厢里用黑布盖上了。

    下面的房间,也就是张文佳目前所在的地方,除了一个大柜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不耐腐蚀的融合材料以外,剩下的地方已经被她拿来作为训练场地了;而中间码放在一起的数堆木板,就是她此次的实验对象。

    “先试试刺螯吧。”将两条刺螯对准一个表面平滑的木板,张文佳全身向前一倾,顿时它们就如同听到了命令一般同时向木板猛地刺去。

    一阵巨大的‘咚’后,这块3厘米厚的木板已经被穿透,而下面放置的第二块木板上则留下了两个浅浅的小坑,宛如女生光滑脸蛋上那突兀的粉刺,无比显眼。

    “不错,恢复了一年,终于能穿透一块木板了。”一把用帘子将外面暴晒的太阳拒之窗外,张文佳擦拭了一下额头上冒出的细汗,欣慰地点了点头。

    不过紧接着她的目光便转向双手上的两把寒气逼人的匕首,充满了期待。

    “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厉害。”这次她直接将三块木板叠加在一起,然后挥起双手,奋力刺了下去。

    噗——

    没有预想中的阻力,两把匕首几乎是刺豆腐一般将三块木板全部穿透,与下面的地板牢牢钉在了一起。

    “太棒啦!”

    仿佛小孩子得到了崭新的玩具,张文佳满脸兴奋地一蹦三尺高,随后拔出匕首,径直冲向了自己的房间。

    “既然如此,那么就按照原本计划开始吧!”

    将匕首在两只刺螯上比划的张文佳脸上已经显然出了一丝癫狂之色。

    “如果我的刺螯已经被压制得如此之弱,那么就用全新的武器代替吧!”

    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她一手抓住左边那只刺螯,匕首化成一股劲风,径直将上面的利刃切割了下来!

    “唧————唧”(请您冷静啊!不是协商好了要冷处理的吗?)

    发出尖叫的却不是她,而是在房间门口偷看的白蜂。

    “哈哈哈,白蜂你何必如此害怕呢?”看着门口战战巍巍的白蜂,张文佳爽朗地笑了起来,白嫩的肌肤已经被四处飞溅的绿液沾染,却没有任何被腐蚀的迹象,“这点痛,和我曾经遭受过的相比——不值一提!”

    话音刚落,她倒转手中的匕首,猛地将刀柄插在自己那向外喷射着绿液的伤口上,并往深处使劲一推。

    叽咕叽咕叽咕————

    刺耳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房间里,仿佛一个人正将口径不对的活塞往池子里使劲摁。

    痛,还是痛,那不亚于鸟被拔毛的痛终于还是让她出了声,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愈发显得亢奋,就好像,她不是在改造自己,而是在打整整一大剂鸡血。

    “过来,白蜂,乖。”

    跪坐在柔软殖绒上的张文佳扭过头去,伸出手臂对门外的白蜂温和地说道,而她背后那支已经倒插入匕首的刺螯如同钟摆一般时而挺立、时而萎缩,刀柄附近的部分蠕动着,似乎正全力吞噬着入侵者。

    “唧…唧唧——唧”(“您…这样对您尚未恢复的身体副作用太大了啊……”)

    虽然被吓到了,但是白蜂依然乖乖地张开翅膀,一头撞到张文佳胸上,头顶两个小黑点盯着张文佳右脸的五道伤疤,全身都在轻微颤抖。

    “唧唧”(请您停下来吧,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如此急功近利舍本逐末啊)

    “啊呀,白蜂你居然会飞了,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呢!”笑盈盈地抚摸着在她手心上摊开的白胖虫子和背上刚长出的小小虫翼,张文佳一边用空闲的左手将不受控制的刺螯猛地按到圣油下加速进程,一边将脑袋凑了过去,并没有直接回答白蜂的规劝,“你太低估我们蛊的恢复能力与适应性了,连那可恶的人类法则都不能奈何多少。身为我们蛊族最大的优势,如果因为身体那点可笑的原因而不好好利用,又怎能再度崛起呢?”

    “唧唧——”(我当然知道我们蛊族对于外来物体强大的适应性和接受性,但是这不代表我们可以肆意挥霍这一点——除非这个房间里的圣油可以完全将您的全身浸没,否则您在接下来的数十天中将忍受程度为4的折磨)冷静下来的白蜂理智地分析道,时不时蹭蹭张文佳柔软的胸部,试图改变她的主意。

    “可惜啊,白蜂你为什么不想想,我孱弱的攻击力呢?”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咬紧牙关的张文佳轻轻将白蜂放到殖绒上,温柔地回答道,“我不像你和你未来的孩子们强悍无比,我是创造者,因此我手无缚鸡之力。为了不成为以后战斗中的拖油瓶,我除了放手一搏外别无选择。”

    “唧!唧唧唧——唧唧!!”(不,您永远不会是我们的拖油瓶!我们只是分工不同而已)拼命地摇着头,白蜂似乎被张文佳这番贬低自己的话吓到了(您的神圣使命是创造我们,我们义不容辞的职责则是保护您!)

    “别傻了,白蜂,新世纪的一切还是未知,每个蛊都是需要战斗的——不然我屯那么多武器做什么呢?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利用人类的末世,我们的新世纪这样难得的机会来夺回我们曾经失去的一切;相比之下,这点改造的痛,实在不算什么,哈哈哈,别忘了,白蜂,我以前经历过什么。”

    “人类想方设法阻挠我们,限制我们的蛊术,却忽略了他们自己制造的武器的强大,那我们,自然也不用客气了,不是么,先祖?”

    突然抬起头来的张文佳直直盯着浅蓝色的天花板,任凭刺眼的白光照射在自己失神的墨绿色瞳孔上,“先祖的遗留记忆…我绝不会遗忘;伟大的先祖,请指引您仅存的后代吧!为了守护蛊的无上地位,我愿意做出任何事情来祭奠您九泉之下的亡魂,任何可以让我变强,让人类衰落的事情!”

    已经语无伦次的她,直接挥起另外一只匕首,疯狂地砍掉自己另外一只刺螯,并粗暴地将匕首强装上去,毫无任何对自己身体的怜悯。

    ……

    “抱歉哦,白蜂,刚才我太想念先祖的说,有些失控了。”四个小时后,眺望着窗外倾盆的暴雨,换上黑色连体紧身衣的张文佳一脸歉意地对在天花板的吊灯上倒挂的肥蛊说道,“我要出去一趟,不方便带上你,你就看着咱们的家吧。”

    “唧——”(哦,请您小心)

    貌似已经平静下来的白蜂如同吊死鬼一般从吊灯上垂落下来,懒洋洋地叫了一声。

    “喂,对,是我,你现在应该已经准备好出发了。嗯,在他们逃跑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好就行,我会在适当时候出现的。”

    轻轻滑动了柜子上放置的aphone,张文佳不知给谁打了一个电话,但是话语里却是止不住的威严。

    “走喽~”

    最后将一件雨衣披在身上,穿如一个忍者的她一点也没有对将要做的事情的任何不安与凝重,反倒如同一个出去旅游的小孩子一样,兴奋地把aphone甩会柜子,然后————打开窗户冲了出去。

    一把抓住旁边的管道,张文佳毫不在意吹打到她身上的风雨,以坐电梯的速度顺溜地滑到了地上,防水的黑靴轻盈地降落在满是积水的地上,却一点水花也没有溅起来。

    这是她演练已久的下楼方法,为的就是当新世纪中出现什么紧急情况时可迅速撤离。

    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在布满水坑的柏油路上,她任由狂烈的暴雨击打在身上;任由昏暗的路灯勾画出她雨衣下身着紧身衣的优美身材;任由时不时窜出的车辆从她身旁擦肩而过;任由成群结队交警在她身旁奋力疏通着管道;甚至任由雨水逐渐漫上她的脚踝直至长靴顶部。无论她的周围生成着怎样的变化,她都信步而行,就像一个在公园散步的过客一般,缓慢而坚定着地,向她的目的进发。

    敢在这种天气下出行的人,不是有着紧急情况,就是身怀特殊任务,亦或是疯狂迷恋这种天气。

    至于张文佳,则全数符合上面三点。

    偶尔有车停下、好心的司机希望载这个身薄力单的小姑娘一程,她都在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后,便悄无声息地快速消失于无边的黑暗中。

    她根本不信任任何陌生人类,尤其是在她身上有着如此多的秘密时,唯有沉寂的黑暗和这唯美的暴风雨,才是她永恒的朋友。

    那是自然的力量,那是蛊的本质。

    “终于到了呢,没想到距离还挺远了。”

    站在一栋西洋别墅的门前,张文佳抬手轻轻将手表上的雨水擦拭掉,发出了一声微妙的叹息,可旋即又轻轻笑了起来。

    “唉,住在里面的人真可怜,不知为何得罪了851站,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嘻嘻嘻,但不得不说851还是很看重你们的,居然用一命换一件精良武器,那我就恭谨不如从命啦!”

    门前,黑色雨衣随风飘扬的张文佳看上去像极了死神的代言者,只是脸上如同月牙般完美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显得诡异。

    但当她向前迈进的时候,却一脚踏空。

    不知道为什么,别墅门前的窘井上面没有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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